日期:2019-07-29
看完约瑟夫·巴达拉克的《灰度决策》,武磊终于明白,所有管理者都会面对一件事:非黑即白的问题太少,大多数时候,是站在“灰度地带”,尽可能平衡,稳妥做决策。
这让他释然了很多,当CEO这份工作做到第四年。
2015年,武磊加入和昌。一个33岁的年轻人和公司董事长的职位画上等号时,所有人看到的是年少有为的光环。只有他自己,发现光芒背后其实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的多。
“刚开始时,CEO每天的生活基本都是崩溃。”突如其来的决策压力让他有点缓不过劲儿来,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吐槽,但后来想想还是不妥。毕竟再真实的挫折和感受,在旁人看来,都只是权利所有者的矫情,最后还是删掉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年,武磊终于不再问自己“凭什么”了,他开始适应这种高压,接受自己对于一个企业的价值和责任,积极坚毅的做好每一件事情,和昌这两个字,算是真正走到了他心里。
此时我们见面,站在灰色地带的武磊,已经找到了一个最清晰的方向:和昌,主动求变,奔赴深圳,开启最重要的变革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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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模与话题成正比,地产圈聚光灯下的常客,大多来自千亿俱乐部。武磊习惯了这种似有若无的存在感,反倒是当有人评价这是一个“小万科”时,武磊坐不住了。
“我并不希望和昌被贴上这样的标签,按照和昌现在的发展规模,说要去追赶top10或者top5的房企,也并不是我们的目标。如果比喻成一个班级,有学霸但一定也有成绩还不错、阳光开心积极向上的学生,我希望和昌是这样的角色。”他很逗的补充了一句,“谁也不希望被贴上像谁的标签,就像说我是宣武门吴彦祖一样。”说完,大家都笑了。
也许是和年龄有关,他身上那股80后洒脱无所谓的劲儿,让人聊起天来很容易放松下来。
2017年8月,和昌以133.26亿元的总代价收购了莱蒙国际旗下位于深圳、广州、南昌等五个公司共计八个物业项目。按照公开报道显示,这八个物业项目,估计净可销售╱可租赁总建筑面积合计约为197万平方米。
也正是这次收购,让业内开始更多关注到这个刚刚突破百亿的房企。对于和昌收购后情况,因为很少主动说,也就听到了身边的各种声音,对于每一个声音,武磊说,他都会去听。
“我会反思我做过的每一个决策,不仅仅限于这件事,但最终我觉得结论是正确的。”在武磊看来,如果在那个节点不做这次收购,而是把钱投在公开市场拿地,从17/18年公开市场土拍结果比较来看,这个时期开发商获取的土地能够盈利的项目数量在一半以下,所以和昌这次整体并购带来的收益会更加可观。进一步,对莱蒙资产包的收购同时吹响了和昌进入一线城市和大湾区的战略,有了这次收购,和昌站上了一条新的起跑线。
根据2019年刚刚结束的深圳土地市场拍卖的结果来评估,对比光明片区4万+和龙华片区6万+的可售楼面地价,和昌整体并购的成本价现在来看是极其划算的,可以用淘到宝来形容,明年开始这几个项目会陆续开盘,未来每年都会释放和贡献出几十亿的货值和现金流,可以说持续5~7年,对和昌来说都会是很重要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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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这次收购,让武磊重新思考,北京这座城市之于和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路径的选择很重要,2013年和昌将总部从郑州搬到了北京,意味着这家区域性房企开始要蜕变成一家全国性房企。这些年来,陆续总有企业将总部迁到北京,泰禾、融创、葛洲坝等等,北京这座城市的战略意义谁都清楚。
和昌同样如此,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昌如今能够吸引众多成熟开发团队人才的加入,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它立足于北京。包括武磊自己,除了个人职业生涯的一次进阶之外,品牌价值的认可,也来自于它所能站稳的这座城市。
但此时此刻,武磊想的很清楚,是时候,和昌离开北京奔赴深圳了。
攸克君应该是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和武磊聊天时,他问到,“不知道你听说了吗,我们准备将总部从北京搬到深圳,在北京也呆了六年,但未来这六年,深圳其实是更适合和昌未来发展的一座城市。”
冷静下来看这件事情,也许并不难理解。当装在和昌口袋中的资产大量集中在珠三角地区时,武磊发现,是时候该变革了。
在这里,国际一流的湾区和世界级城市群的逐渐显现,让粤港澳大湾区成为近一两年越发高光的区域,这一区域再次成为中国地产行业的热土,顺应这样的发展潮流,对和昌来说,总部由北京迁移至深圳,是为了更好的执行和落地公司战略,是一次有魄力的主动求变。
按照武磊的规划,和昌还将在2019年开启一次架构调整。为提高运营效率,激发团队的能动性,未来和昌将划分为几大区域,目的就是实现一线团队的快速决策、优化布局、加强区域深耕。
“今年的目标就是变革成功,能够让董事会班子、区域班子和城市公司的每个员工,都知道我们这次变革的意义,这比我们要实现350亿还是500亿,都更重要。这决定了和昌未来3-5年的发展。”
当被攸克君问起,总部奔赴深圳的决定,算不算一次灰度决策。武磊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是很明确的。”
所有清晰的方向,都是在混沌中产生。而与人相关的一切变动,都并不容易。接下来这半年的时间,武磊必须要飞到每一座布局的城市,他需要让更多的一线管理者来理解和相信和昌的这次改革。
部分采访实录:
问:和昌有计划将总部从北京迁到深圳,做这个决定用了多久的时间?
答:从去年年底开始酝酿,第一也是看到在北京拿项目机会不大,同时周转率和收益也很有限。和昌从2007年创立到2013年搬到北京,六年在郑州,六年在北京,未来六年我们希望到更符合和昌资源布局的城市,基于这些考虑,去深圳符合我们未来发展的契机,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问:团队和整体架构是否会因此出现一些变化,有没有这方面的预案或准备。
答:我们还是热切的希望每一个员工都能跟着和昌一起去另外一座城市打拼和奋斗。其实目前我们在北京的总部,大部分也都是北漂,我经常和团队的年轻人聊天,在北京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很多人还是希望未来能有一个扎根生活的地方。现在来看,北漂不如深漂,所以我不觉得搬迁总部会对员工产生太大的冲击。但如果有人已经在北京安家落户,有了稳定的生活圈,我们也会有相应的政策,处理好这个关系。虽然离开,也会彼此祝福,关注对方的成长。
问:推动变革最大的难点是什么?
答:组织架构的调整、人员的岗位、权责以及汇报关系都会发生变化,如果把人比作机器都没问题,齿轮和齿轮组合罢了。但人就会有情绪,如何化解他的情绪,下半年我会把80%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和大家一对一的聊,让他们去理解这次变革的意义。
问:有没有担心到了深圳会水土不服。
答:我本身跟深圳很有渊源,之前我在深圳也工作过。现在我们虽然在北京,但因为没有项目,所以和大家交流的机会很少。但未来大量资产布局在珠三角,其实是有很多资源和机会可以和当地达成共识,获得更好的交流互通的渠道。从和昌的人员构成来看,很多中高管也都是来自头部企业,都有在各地工作的经历,房地产行业就是这样,我觉得不会产生特别大的困扰。适应的过程都会有,但没关系,想清楚方向就好。
问:执政和昌以来,最困难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答:房地产这个行业一直都在调控中求生存,寻找发展的机遇。很难说什么时候是最困难的,没有哪天是舒服的,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常态。对和昌来说,2019年就是最重要的变革之年,和昌从创业开始经历了几次变革,都带来了推动作用,我希望这次也能有真实的推动价值,授权和组织架构的变化,希望能激发一线作战单元更多的能动性。
问:现在行业环境下,和昌应该走哪条路才能突围,追求规模还有胜算吗,还是小而美更适合目前的和昌?
答:小不可能美,只有持续的力量才能不断的发展。对和昌来说,我们会更强调精细化和差异化。目前整个行业分化在加剧,回报收益也逐渐回归到了一个社会平均水平线,谁可以最先做好精细化,这决定了未来能不能在同一个牌桌上打牌。所以精细化是我们变革中很重要的一点,但所谓的精细化并非是成本导向,我们希望给客户提供性价比更高的产品,但同时,我们也会坚持现在一线和强二线城市的布局,对标同规模的企业,和昌布局的优势很明显,并且我们打造了一支专业、努力且有战斗力的团队,在局部市场,我们不惧怕一切对手。
问:在这些头部企业中,您愿意对标和学习的公司是哪一家?
答:我会比较关注融创,包括这次授权体系的改革,我也会参考很多融创的做法。而且这种精总部强区域的架构,充分赋予城市公司的授权和信任,也让一线公司对于发展的投入度是完全不同的。而且我个人也特别欣赏老孙这种大开大合的风格。
问:您个人工作之余的爱好是什么?
答:我几乎没有业余时间。上一次完整的假期是在端午节,基本上周六周日可以休息半天,剩下就是开会和出差,所以你看我身材也能看出来,除了主观上懒,也的确很难有时间来锻炼身体。如果有点空余时间,会陪陪孩子。希望未来可以去健健身。
问:您是一个容易焦虑的人吗?
答:我不会,我是一个内在驱动力比较强的人。我会消化这些压力,也不希望因为我给团队带来更多的压力。包括我读经营管理的书对我来说不是在吸取东西,而是在验证我的决策。有些时候我有思考,但不笃定,如果正好可以读到一些东西,和我的想法一致,我就会觉得经历得到了验证。就像我刚读的这本《灰度决策》。一把手或者CEO都不是能学来的,需要摸爬滚打、需要折腾和煎熬,也需要碰钉子,跟那些前辈和老江湖比起来,我还嫩着呢。
问:会不会想说,让时间验证结果,来最终评判和昌的发展。
答:我觉得没必要去赌气,我是在经营企业而不是在跟别人叫板。每个人提出挑战质疑,都是大家的权利,我觉得无所谓。但我要做的是把公司的经营做好,按照预期成长,成绩是自然而然得到的结果。我觉得我的心态还是很健康的(大笑)。
问: 离开北京,算不算一次“灰度决策”?
答:不不不,这是很明确的。但如果说这个大决策中,涉及到的员工的沟通安置、离开北京之后的生活成本因素等等,这些细节的问题,可能会面临灰度决策,但总部搬迁,并不是。